玉兔迎春杯全国新人展一等奖作品《孙凤海散文》

惊      险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孙凤海（北京）

丙申年夏，雨水好大。渴了三年的京郊怀柔境内的白河，终于咕咚、咕咚喝足了，顿时有了气力，似一匹脱缰的野马，一路奔驰而下流向密云水库。

我们趁势来了一次漂流。

初漂水缓，我们弃桨任皮筏自由自在地漂流，仰望头顶蓝天白云。立秋来临之际，就呈现出天高云淡景象。朵朵形状各异的白云不断变换各种姿势给蓝天更换新衣。几只苍鹰在蓝天之下，在我们头上随白云翱翔。坐在漂流筏里四面望，两岸层林叠翠，展示出勃勃生机。山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岩石，有的像仙女在弹琴，有的像蹦跳的青蛙，有的像展翅想要飞的雄鹰，有的像个大桃子，还有的像一只奔跑的兔子，给你三天三夜时间也数不清。近看，河水像一面大镜子，映出我们的身姿，黄色坎肩更为鲜艳夺目，水里映出蓝天白云、绿树、青山和奇石。我们仿佛在天上飞，又像在水里游，一切烦恼全无，尽情享受人间快乐，美哉！

当我们悠然自得的时候，水道拐了个弯儿，水面变窄，落差更大，河水突变，水速急，即使划桨也无济于事，漂流筏随波一会儿被颠起来，一会儿被抛下去。一些女作家“啊！”“我的妈呀！”不断地惊叫着。安全员也不断地大声喊：“在筏内坐稳，没事的。”皮筏撞到一块岩石上被弹回来，浪花打湿了我俩衣裤，筏内涌进好多水，我们不敢蹲着和站起来，只好浸在水里。一位作家风趣地说，今天算是彻底“失身”了。

经过一段激流，水流终于将我们送入一片平稳的水面，我们这才各持一个塑料短桨，一边有说有笑，一边左右划着桨。我抒发了早知有此地，何必去江南感慨。

在皮筏行进中，右岸前面有几名安全员向上游跑来，他们把手卷成喇叭口状边跑边喊，开始我们听不清，逐渐听清了，是叫大家赶紧往岸边划。我们多数皮筏刻意往岸边划，到终点岸边，在安全员护卫下顺利上岸。

 “为什么没到终点就叫我们往岸边划？” 上岸后，我迫不及待冷漠问安全员。安全员笑呵呵地说：“终点警戒线刚才被撞断，如不提前通知大家靠岸，到终点皮筏会乘势继续漂流，下边河道未整修，暗礁、险滩、杂草等具有，万一遇到危险呢。”原来如此，我听后感谢之情油然而生，微笑着脱口而出：“谢谢你们的提醒。”“不用谢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，保护所有漂流人的安全，是我们景区安全员的责任和义务。”

有几个皮筏不知怎地划到了对岸，不敢过来。还是那位黝黑泥鳅似的安全员，穿一件短裤，几乎全裸，带领几个安全员扎入河水迅速游向对岸，护卫几个皮筏顺利过来了。

到终点接我们的车还没来，上岸的人继续欣赏青山绿水。几个安全员用双手拢住嘴巴不停地向河中随激流而下皮筏子喊：“快往岸边划，快靠岸！”

惊险到底还是来了。许福元、周家俊两位老师的皮筏到终点不但没往岸边划，竟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，继续飞速向下漂去。岸上的所有人看在眼里，急在心上。我一时慌了神，随之扯开嗓子也高声喊起来：“快往岸边划，快靠岸！”我们作协李主席三步并两步到我面前忧心忡忡地说：“咱们快找马董事长，立即采取营救措施！”我跑到不远处的马董事长跟前焦急地说：“两位作家的筏子冲出终点，请您快派人去营救吧！”“ 有我们安全员在，请放心，不会有危险的。” 马董事长若无其事微笑着说。

我心里一阵不悦，放心，能放心吗？到野渡区，危险在所难免，更何况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许老师已经70岁了，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、军旅作家、诗人周老师也60来岁了，且魁梧肥胖，行动不便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，我不敢往下去想了，顺着河岸向下游奔跑，边跑边对着越来越变小的筏子喊：“快往岸边划，快靠岸！”尽管我拼命奔跑，还是离漂下的筏子越来越远。伴随着沙哑的喊声，在我似乎要绝望的时候，看见几名安全员划着筏子直追漂下的筏子映入我的视线，我满怀喜悦继续向下游跑，跑了2里多远，终于看见几个安全员簇拥着许福元、周家俊两位老师向岸边靠拢，我的心一下子从半空中落地了，这才真的放心了。

我跑到面前，看见两位老师如落汤鸡，浑身滴着水，非常狼狈，握手、拥抱，一切都在不言中。

我们一同向上游走，我问周老师：“听到喊声，为啥不往岸边划？”

“由于我们太兴奋，快到终点时候，筏子如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。一个大浪打来，把我们冲出20米远。我俩慌了，却控制不了橡皮艇，我虽然当过兵，但也惊慌起来，后来在安全员追上来大喊，叫我俩快抓住前面的大树枝。我急忙抓住大树枝，安全员向水中扔下橡皮艇，靠近了我们。又跑来一个安全员，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我们救上岸。”

   许老师接着说：“在激流险滩面前，我俩太渺小了。筏子在漂过两道弯道后，经过狭窄的水流，转过一座山，突然将我们放逐到一个悠远宽阔的水面。这里的水更急，浪更大，迷乱跌荡。两岸的丛林如连营的绿色帐篷，河中间竟有柳树水草横陈。我俩真进入无人野渡了，一切都那样陌生与荒寂。”

“如果再向下漂，浪很大，如没有安全员去保护，会发生更大的危险。”旁边一位安全员说。

此次漂流，真是有惊无险呀！